近年来,中国广袤的农村地区正悄然经历一场深刻的人口流动变局——曾经如候鸟般奔赴沿海城市的农民工群体,出现了规模日益扩大的返乡回流现象。这股“逆城市化”的浪潮并非偶然,而是中国经济结构转型、区域发展战略调整与个体生命周期演进多重力量交织的必然结果。农民工返乡潮既承载着释放人口红利新动能、重塑乡村社会结构的巨大希望,也面临着就业不稳定、技能错配、保障缺失的重重隐忧。如何在这场规模空前的人口再分布中精准破题,将返乡农民工从“发展负累”转化为“振兴杠杆”,已成为关乎社会公平正义与乡村振兴成败的时代考题。
农民工返乡回流的原因:一是第一代农民工年龄渐长,体能下降难以适应高强度劳动,加之赡养老人、抚育子女的“双重老龄化”家庭压力,促使他们做出“倦鸟归巢”的生命决策。二是新一代农民工的价值观念深刻变迁,他们比父辈更强烈地抗拒流水线上的“螺丝钉”命运,对职业尊严、发展前景和生活品质有了更高追求,这种文化心理层面的“用脚投票”加速了返乡趋势。三是现在许多新型行业的兴起,也能够让返乡人员在家门口也能够实现“打工”,离开外面喧嚣,压力山大的大城市,也许也是他们想“逃离”压力的方式。
破解返乡农民工就业困境,不能依靠“零敲碎打”的措施,必须构建一套政府引导、市场驱动、社会协同、个体赋能的系统性治理方案,在“赋能”、“疏堵”、“奠基”三个维度精准发力。
赋能维度,关键在于激活返乡农民工的人力资本,变“体力型”劳动力为“技能型”新农人。一要实施“精准滴灌”式技能培训。地方政府应联合职业院校、龙头企业,建立返乡农民工技能数据库和岗位需求库,开展“订单式”“定向式”培训,重点覆盖智能农机操作、农产品电商直播、乡村旅游服务、乡村工匠工艺等紧缺技能,推行“培训+认证+就业”一体化服务,打通从学习到应用的“最后一公里”。二要打造“阶梯式”创业扶持体系。针对不同阶段的创业者提供差异化支持,即对初创者,提供项目甄别指导、小额担保贷款、税收减免;对成长期企业,协助解决融资难题、拓展市场渠道、引入管理咨询;设立返乡创业孵化基地和产业园区,降低创业综合成本,形成“扶上马、送一程、护一路”的全程护航机制。
疏堵维度,核心在于拓宽高质量就业渠道,构建多元化就业“蓄水池”。一要深度挖掘县域经济就业潜力。大力发展农产品精深加工、中央厨房、冷链物流等二三产业,延伸农业产业链价值链,创造更多技术型、管理型岗位。积极培育乡村旅游、文化创意、健康养老、农村电商等新业态,通过“乡村+”模式促进“三产”融合,形成就业增长新极点。二要积极开发乡村公益性岗位。针对年龄偏大、技能单一的就业困难群体,开发生态护林、乡村保洁、水利管护、养老托幼等公益性岗位,发挥就业兜底与社会服务双重功能,防止规模性返贫风险。三要鼓励“柔性就业”与“共享用工”。探索适应平台经济、零工经济发展的用工和社会保障模式,支持返乡农民工依托平台从事灵活就业,鼓励本地企业间开展“共享用工”,提高人力资源配置效率。
奠基维度,重点在于筑牢政策制度保障网,营造“回得来、留得住、发展好”的生态环境。一要强化社会保障无缝衔接。简化社保关系转移接续流程,提高农村医保、养老保险统筹层级和保障水平。探索针对灵活就业人员的专属社保产品,扩大保障覆盖范围。健全社会救助体系,为遭遇意外的返乡家庭提供及时援助。二要推动公共服务均等化。加大农村教育投入,改善乡镇中小学和幼儿园办学条件,让孩子在家门口就能“上好学”。提升乡镇卫生院和村卫生室服务能力,打通远程医疗通道,缓解看病难问题。通过软硬件同步提升,缩小城乡公共服务“温差”,消除返乡者后顾之忧。三要优化基层治理与人文关怀。乡镇政府应建立返乡人员动态监测机制和就业服务窗口,提供政策咨询、职业介绍、维权保障一站式服务。发挥村级组织作用,帮助返乡者重建社会关系网络,增强社区归属感。大力宣传返乡创业成功典型,扭转“只有外出打工才有出息”的陈旧观念,营造尊重、关爱、支持返乡人才的社会氛围。
农民工返乡回流是中国城镇化进程与乡村振兴战略交汇碰撞产生的壮阔波澜,它既不是简单的空间位移,也不是发展的倒退,而是人口红利从“数量型”向“质量型”演进、城乡关系从“二元割裂”走向“融合共生”的历史性契机。这项错综复杂的系统工程,要求我们超越短视的应急思维,以战略眼光进行前瞻布局,以系统思维推动政策协同,以人文关怀提升治理温度,真正让返乡农民工不再是城市化浪潮中的“遗落者”,而成为激活乡村内生动力、书写田园梦想的“新主角”。当无数返乡个体的涓滴奋斗汇入时代发展的江海,中国乡村全面振兴必将获得最为深厚、最为持久的人力支撑,迎来山河锦绣的壮丽明天。(仁里乡水族乡人民政府:满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