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教育部发布了《中小学人工智能通识教育指南(2025年版)》和《中小学生成式人工智能使用指南(2025年版)》。规定小学阶段禁止学生单独使用开放式内容生成,教师可在课内辅助使用;初中可探索生成内容逻辑;高中则允许结合技术原理进行探究性学习。(5月14日 人民网)
这一政策既回应了当下AI滥用问题,更触及教育本质命题——在智能化浪潮中,如何既借力技术赋能,又守护思维成长。
AI滥用正在消解深度学习发生的关键条件。维果茨基的“最近发展区”理论强调,学习应发生在学生现有水平与潜在发展水平之间的张力区。但当学生用AI直接生成作文时,便跳过了构思、推敲的思维爬坡过程;当数学解题依赖AI分步演示时,就丧失了试错、修正的认知建构机会。某地调研显示,使用AI代写作业的学生,在开放性试题上的得分平均低15.6个百分点。这正是《指南》严禁“代劳式使用”的学理依据——只有保持适度的认知挑战,才能促进思维发展。
政策的分层设计体现了对认知发展规律的尊重。皮亚杰的认知发展阶段理论指出,7-12岁儿童处于具体运算阶段,需要大量具象操作来建立思维图式。杭州某小学的实践表明,将AI生成内容转化为“问题素材包”,让学生分类、比对,比直接生成答案更利于思维发展。而高中生已进入形式运算阶段,北京某中学开设的“AI原理探究课”,通过让学生训练简易神经网络,不仅深化了技术理解,更培养了系统思维。这种差异化施策,正是对“技术服务于认知发展”原则的最佳诠释。
国际经验为我们提供了有益参照。芬兰在AI教育中强调“技术透明化”,要求教师必须展示AI文本的生成过程;新加坡推行“AI协作评价”,将人机作业对比纳入形成性评估。这些做法与我国《指南》“教师引导者”的定位不谋而合。上海某校开发的“AI思维可视化工具”,通过颜色标记AI文本的推理链条,有效提升了学生的逻辑辨析能力。这提示我们,政策落地需要配套开发适合各学段的“教学脚手架”。
要让政策真正见效,还需构建三位一体的实施体系。教师层面,应开展“AI教学设计”专项培训,重点提升问题设计、人机对比教学等能力;学校层面,可建立“AI使用白名单”,区分禁止、限制和鼓励的应用场景;教研层面,需开发“AI助学资源包”,提供学科融合的典型案例。正如教育家杜威所言:“教育不是为生活做准备,教育本身就是生活。”在AI时代,我们更需守护教育过程中那些不可替代的思维生长时刻。
AI与教育的融合,本质上是对育人方式的再思考。当技术既能拓展教育边界,又不僭越成长规律;既能提升教学效率,又不替代思维过程,我们才能真正实现“科技赋能教育,教育塑造未来”的美好愿景。这既需要政策引导,更需要每位教育工作者在日常教学中把握赋能与守护的平衡。(四川省泸县第六中学:陈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