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网讯(中建二局: 李华伟)“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在我们家乡,收麦叫“打麦”,打仗的“打”,每到农历五月,家家着急忙慌的,全家总动“抢收抢种”,果真如同打仗一样。等麦子安然收到仓里,大家心里才算是踏实了。这时,有一种鸟儿用“麦秸——垛垛”“麦秸——垛垛”的鸣唱提醒人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打麦垛。
麦秸秆干燥易燃,柔软松散,是家里烧锅做饭引火的绝佳材料,也是冬日里家里常备的牛羊饲料,没人舍得糟蹋,往往都要“垛”(动词)在田间地头,留作后用。
打麦垛和扬场一样,是体力活,更是个技术活。一般是两到三人即可,多是夫妻或者叔伯兄弟配合着来,一人负责撂垛,在下边用大木杈向上挑送麦秸,麦秸零散干滑,挑的多、甩的到位全凭手感。另一人在上边用小木杈盘垛,同时指挥着撂垛的人注意麦秸挑送的位置,虽然也不用防线测
量,东拨西挑间,凭的全是多年累积的经验。麦垛慢慢见高,一层层铺的均匀平实,盘的紧实,最后用麦糠和泥糊起来。打好的麦垛规规整整,或方或圆,绝不能歪歪扭扭的,大风刮不散,大雨是淋不透的,它还代表着一家人的脸面。
麦垛一般是两三米高,一来是防水,在雨水充沛的季节,垛子底部易被浸淹,怕是要发霉的;再就是防熊孩子,调皮的孩子们爬到顶上玩,把顶踩漏了,雨水悄悄渗透下去,整垛的麦秸多半要遭殃。如若是踩塌了,麦秸堆乱作一团,就更难保存了。
刚刚分家立户的小年轻们容易眼高手低,年轻气盛,自顾自的垛垛,打到一半就歪了,甚至倾塌了也是常有的事,大家一边说笑着,一边过去帮忙,也是农忙时节不可多得的小插曲。
麦垛是树立村头,像一座座粮仓,是农民一季辛劳的记功碑,也是富裕的象征。谁家收成好、存粮多地多粮多,看麦垛高低就知道了这样的人家的男孩子不愁找不着媳妇。
麦垛是小孩子躲猫猫的好去处,也是孩子们藏宝贝的好地方。背着大人,在菜园里偷几个青番茄,或是在柿子树上摘一些柿妞子,藏在麦垛洞里,捂个三五天,再掏出来,红通通的,熟透了。
时过境迁,现如今,机械化整合了麦收的各个环节,大家垂手而立地头,谈好价格,量好亩数,联合收割机轰鸣而过,留下一地的碎麦秸和麦糠。麦垛也不再是富裕的象征,没有人再愿意费时、费力、费心去打麦垛。
唯有那声声“麦秸——垛垛”“麦秸——垛垛”的清亮歌声中仍在我们童年的记忆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