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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
时间 :   2017-11-19 08:50 来源:   清风网 作者:   editor 一审:周满荣   二审:宁基   三审:周秋连
一片寂静的夜色,雪峰山麓有一个朦胧胧的村庄,隐现在一片古老的樟树下。星星眨巴着疲倦了眼睛,悄悄地躲进了白云里,月亮从云朵缝隙偷偷的向布满白霜的田野地窥视。
 
“桂花妹子……桂花!”忽然从远处的小溪对岸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像是刘桂花的姆妈在叫,声音由远至近。
 
杨木才被“呼呼”的北风吹醒了,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撕心裂肺的叫喊“桂花”。夜色很沉静,寒冷的北风像个魔鬼一样, 疯狂的撕摇着山里的树林。
 
丘陵下的一丘田垅,收割完的稻草,村民们收好了一棵棵金黄色的稻草堆成一个个草垛,寒风呼啸吹打在稻草上,四周一片沉寂。
 
朦朦胧胧的月光下,杨木才和女友刘桂花躲在稻草堆里,他紧紧抱住刘桂花,扯开黄色军大衣盖住了桂花的双脚,又生怕惊醒了心爱的女人。
 
“桂花仔,你在哪啊?……”声音越来越近,是刘桂花的姆妈在叫她。此时,杨木才听清楚了,很熟悉的伯母声音,急促而响亮!
“桂花!桂花!你醒醒!快醒醒!”杨树才急忙叫醒刘桂花。
“怎么啦!才哥!”桂花揉了揉惺忪的眼皮,月光偷皮的朝她照射,又害羞地躲进了云里。
“好像是你姆妈来找你了!”杨木才焦灼的同桂花说。
“在哪啊?”桂花懒洋洋的说。
“就在溪江对头!”杨木才有点慌乱了,“乍能找到这里呢?”心里在“嘀咕”。
 
“桂花仔……你在哪?”听到了,是姆妈的在找她。
“那还不快走!”桂花如梦方醒。她知道姆妈是反对自己同杨木才来往的,很害怕家里找到了再也不让她出来了。
 
客运站发往深圳要早晨7点半,杨木才看了看怀表刚好5点半。月亮已经西斜,东方开始现鱼肚白,太阳缓缓升起,偷窥着稻草堆里这对拥抱的情人,圆圆的脸蛋害羞的绯红绯红,月亮也躲进了远处的雪峰山梁下。“快点!”刘桂花的心“扑通扑通”跳,紧跟在木才哥后面,一路向客车站走去。
 
一段3里的路,他们绕道翻过一丘枞树林总算躲过刘桂花姆妈那伙人的追赶。眼前一片空阔的小麦地,穿过去就是一个木桥亭,他们赶到了桥亭,“累死啦!歇会吧!哥!”刘桂花一口气走了十来里地,气喘吁吁,贴身的红衬衫都湿透了,汗水顺着脊梁骨流成一条河,漫湿了裤头。
 
“坐会儿吧!”杨木才放眼回望后面绿茵茵的麦地,一眼望穿没有追兵,“桂花,姆妈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绕过她们屁股后边的枞树谷,你看人影都没追上!”“你就是个活鬼谁能追上你啊!可把我累坏了!补偿一个……”“好咧!”“啪嗒”杨木才亲热的给她一个吻,“胡子拉茬的扎痛我啦!死鬼!”刘桂花用手轻轻的掐了下杨木才的脸蛋,满脸长杉叶一样的硬胡茬,顺手又拉了把木才的胡子。
 
太阳升起了,温暖的阳光照着柳庄一座座瓦房,那一幕朦朦胧胧抹之不去的风景,绯红红的一缕晨曦映射在开始袅袅升起的炊烟,迷茫茫的山丘,迷茫茫的瓦房。此时一别真不知回来是何时!
 
桂花心里清楚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却背叛了父母亲媒灼之言,想起小时候对父母百依百顺的她,大人们也常夸她吃一颗糠一水果都要撒娇让父母先吃一口自己再吃,家里有好吃的也不贪吃,哥哥不在家都得给他留着。为了能让哥哥有钱娶妇。自己考上师专都舍不得父母亲花钱,自己宁愿放弃了铁饭碗的机会,主动停学帮衬家里干活挣钱。一想到如今有人送上丰厚的彩礼却忘神的死活不认,要与心爱的人走上逃婚之路,她心里真的不知道是自己错了还是命运的安排。想到这里她泪水啊不禁暗自奔流,淌在心坎上,也淌流在柳江河水里。
 
杨木才的父亲同杨桂花的父亲都是靠种地干篾活,长辈们同行,杨木才和桂花也常常在一旁帮忙打些下手,又加上两个娃子自小上学也是同班,从小学到初中毕业,一来二往,内心互有朦朦胧胧的爱慕之心。
 
刘桂花常看到父亲破篾片时双手布满老茧和血斑,篾片很锋利比刀还快,碰上就是一道口。那时候一个糠筛可卖一块二毛钱,可以买半斤肉。十个糠筛可买一件白衬衫。父亲农闲时就自己上雪峰山上砍竹子,翻山得来回二十来里,竹子长为了节省原竹,硬是整条搬回来舍不得砍断背回来。桂花十六岁那年便开始陪同父亲上山砍竹,父母心疼她,看她年小是长身子的时候,父母亲内心不忍让她上山。刘桂花说“姆妈,爹爹,我能上山,我有力气。没事!”说完就换了件咔叽布衣,穿上解放鞋,把刀鞘往腰上一别,取一把顺手的小砍刀往鞘里咔嚓一下安好柴刀。头发往上一盘,扎好,便跟着她父亲后面开心的上山砍竹。
 
在80年代前,除了城市有计划煤烧,雪峰山麓一带,老百姓大都要上山砍柴以谋生计。农闲时吃完早饭便会看到一排排砍柴队伍,伙搭伙为一队。屋现的丘陵放牛放养平时要取杉叶枞叶杂七杂八草禾用于生火做饭,煮猪潲,大都光秃秃了。
 
每年入冬季节,农活也闲了,便一伙搭一伙爬上海拔一千二十多米的雪峰山界上去取柴,山涧小径窄的只能容一个身穿过一人高的毛草,湿滑陡峭,天逢大晴路干了好走些,虽然入冬之季,一出太阳午时山上毒蛇毒虫也会常出洞晒太阳取暧。时间久了,哪里有毒蛇毒虫危险,乡亲们大都心里有数了,主动躲避那张山那片林。偶有胆肥的青壮年,明知有毒蛇便向毒山行,当然那里柴禾旺,有好柴,那里平时很少有人采伐,柴长得老,棍柴砍回来可以冬季做碳火烤,小孩上学放火箱一放可以保一天不灭火。也常有蛇咬死人的事发生,五步蛇眼镜蛇等都是一咬就是死,八九不离十。
 
山上有禾柴,山茶木柴,杉木枝,荆棘干木等。女人们力气小常砍柴,担轻柴多。壮男们常会挑好木柴砍,易捆干净耐烧,逢年过节办喜事常烧干木柴,平时烧禾柴多。刘桂花有力气,人长得秀气,方圆十里砍柴人都知道刘桂花人长得漂亮力气大,还很豪放,和蔼可亲,还有一副好爽子,人人夸她是雪峰山的刘三姐,唱歌不用人起调。
 
话说刘桂花,父母亲也不知乍地,为了给小时摔下田埂落下拐腿的哥娶媳妇,要把她嫁给杨医土有癫痫病的儿子做老婆,桂花想到这里心里都打寒颤!仅仅是为了那份丰厚的彩礼吗?
刘桂花逃婚,是她早决了的,只等杨木才一回来两个人便出逃广东打工,听说南方来了很多香港,台湾老板,还有什么美国、泰国、新加坡等好多好多外国人。桂花也想去看看外国人,闯闯世界。
 
“桂花妹子哎……桂花仔!……”桂花姆妈撕心裂肺满田垅喊桂花!下午桂花答应好好的,媒婆说隔天清早让刘桂花在家静等野猪冲一户人的后生来娶亲过门。
 
后生名叫杨大壮,大壮父亲是十里八乡祖传赤脚医土,家底殷实,刚盖了四间新瓦房。嫁给他衣食无忧,人家定亲过礼除了一头大肥猪,还有六千多现钱,十担稻谷。这些财物,刘桂花那个三十出头才找了媳妇的彩礼不愁了。哥哥娶了媳妇,女儿也出嫁了,双喜好事,村里个个都夸父母能干有福了。
 
杨桂花看不上杨大壮,他自小就有癫痫病,时而会打人。杨桂花死活不认这门亲事,但久久没有心上人杨木才的回信,杨木才自小与刘桂花一起放牛,上小学,上初中同村同龄,人也长得高大,后来也有蔑匠手艺。杨木才父亲也是祖传的蔑匠,但比杨医土家来还是差了许多。刘桂花心爱杨木才,自小青梅竹马,但刘桂花也不知道后面会是什么的生活,也不知道出逃是福是祸,但她爱木才哥,有爱就心里甜。
 
杨医土家是独子,三个姐姐,又有了新房。杨木才家是四个崽,一座老木房。杨木才上完初中就学手艺了,又是家里老大,挣的钱得供弟弟读书。常上山同父亲砍竹子挑竹子回来破蔑,干的是粗活。媒婆几过家门都避过了,宁可绕着过也不给他家说亲。杨木才与刘桂花只能暗地里相会,一有机会就约好上溪滩湾一片柳树林互吐衷肠,两个私定终生,怜爱相守!
 
为了多挣钱,杨木才与父亲上了山里面去给乡里乡亲上门打米筛晒藤篓子。一干就是一冬三个月,平常都到年三十夜才归家门。刘桂花左等左盼不见木才回来,只好稳住家里,怕父母关她在闺房。大年二十八晚上,杨木才捎信给桂花约好在柳树林等她,桂花乘夜溜了出来,见到了才哥,顾不上亲热。两人撒开腿就往街上车站方向跑。
 
“桂花仔,……桂……花!”姆妈带上乡邻乡亲也猜对了她一样,向街上赶来了,好像发现了她。开始撕开爽子,撕心裂肺叫喊咧!
 
“姆妈又追上来了!”刘桂花躺在杨木才的怀里,明亮的双眸深深的凝视着木才的大眼睛。“走!”杨木才扶起刘桂花又开始跑,慢慢的抛远了紧追的喊声。
 
到了车站,立马上车。车开了,桂花隔车窗望向姆妈的身影,差点就追上了。车越来越快,姆妈的身影就像一棵风雨飘摇的枞树,慢慢的成了一根电线杆,一根稻草一样。窗外一片模糊,像是下了场雨,车窗玻璃上不知是寒冬的雨水还是桂花的泪水,心坎里打了个寒颤,便倒在杨木才的胸怀里泪水奔流。(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张录早,又名张振华。湖南洞口石柱柳江人,毕业于洞口四中。中国乡土诗人,编辑,邵阳市文艺家协会员。现任《中国新农村月刋》记者,央视智慧中国栏目采编。315记者摄影家协会会员。18岁在《星星》诗刋发表诗歌《约会》。1996年《缅怀蔡锷》获“蔡锷杯”全国诗词大奖赛优秀奖。发表诗文、新闻稿2千余篇首。出版诗集《乡村人》。主持编辑《成功之路》丛书。现定住东北吉林。